「第一百四十二章」清除计划

  医嘱和丈夫的命令双管齐下，缇慕整整将养一个礼拜，每天在管家婆婆的注视下喝营养剂吃燕窝补充维生素。
  她也不推，一口气吃光，同佣人们一起迭衣服收行李，沉浸在即将度蜜月的欢悦中乐此不疲。
  结婚领证后，家里家外太多变故，小先生忙得几乎成天睡办公室沙发床，别说和他讲两句话，连打电话都有上百个屏蔽器拦截信号。
  可理解和贪心并不冲突，就算四五天也好。
  她猜是自己想去羌达海滩开民宿的愿望被老天爷听见了，才会变相弥补，告诉自己海侬弟弟还活着的消息。
  傍晚，国防部029高级公务员难得准时下班，一通电话打回家，通知家里妻子和妹妹去军事保护区的停机坪先等，自己随后就到。
  管家婆子立马安排两辆电动高尔夫摆渡车，前车坐两个姑娘，后车驮着六个大行李箱，从大宅花园门口出发。
  车绕过茵雅湖畔的间隙，缇慕翻看手机，搜索这次蜜月旅行地，一个极为生僻的地方，连维基百科都考验着她对中文的理解能力。
  她一字一句跟着汉字读，“安达曼海，位于印度洋马六甲海峡西北端，伊洛瓦底江之南，孟加拉湾之东。海界线与缅甸、泰国、马来西亚、印度、印尼五国相接，海域广阔无垠。”
  果然，地理名词和方位还是太难了，小地图也看不懂。
  缇慕轻叹气，关掉网页，找几篇简单易懂的东南亚旅游攻略，“嗯，丹老群岛，海上遗珠，要从仰光机场飞叁个小时到高当，最好找家旅行社安排船送去码头。”
  “曦姐姐，你觉得哪家旅行社比较好？环亚至尊？金色假日？也不知道叁个小时能不能来得及，不然下飞机乱糟糟的，小先生肯定得生气。”她指尖急忙滑动屏幕，翻找旅行社简介和评价，向姐姐求意见。
  “别担心，格朗都提前过去安排妥当了，飞机一落地他会来接我们。”旁边，霍曦弯眉淡笑，还和妹妹大方开玩笑，“都说好几遍我留下来看家，哪有新婚夫妻度蜜月还带电灯泡去？你和暻哥哥不嫌我亮吗？”
  “不，姐姐才不是电灯泡。”缇慕抱住姐姐手臂，头挨上去，“我和小先生前两次去泰国天天都在吵架，他动不动耍少爷脾气，一发火就砸东西扔手机，我又吵不过他，现在家里只有你能讲他两句，不带你要带谁。”
  迎着湖面凉风，霍曦侧头，颊面贴住妹妹发旋，心里清楚是妹妹担心自己独自守家会再出事。
  可她想说自己已经好了，心和手腕正翻出新肉的疤一样，都不会再痛了。
  沉静片刻，缇慕目光远眺湖面，轻声问：“曦姐姐，小先生答应会带我去见海侬。东方公主号也在那里对吗？”
  霍曦垂目，纤手抚上妹妹细嫩掌心，犹豫如何开口，自己也是通过那张照片了解到海侬的存在，而带来消息的人，现如今已是叛离军方投靠国会的政敌。
  “先生第一次骗我，他说东方公主号只是一艘普通豪华游轮，海侬也只是普通服务员。”缇慕回想起照片里，男孩儿穿女生制服，脚踝戴锁铐，目光呆滞任客人摸腿，已经完全被驯化成一个玩具。
  她心头揪起，微哽咽，“我懂，所有人都在跟我提起的船怎么会普通，我也不想去追问。姐姐也说，继承人们必须去争去抢，收到邀请函，他不出面就得你和曜少爷去，先生不会让弟弟妹妹去那种地方。”
  霍曦为妹妹的懂事心生惭疚，道：“你别多想，好好照顾身体，暻哥哥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。”
  “没事，姐姐，我不怪他。哄着他也好，包容他作闹也好，我爱他，只要先生真心对我和宝宝好，其他我都不怪他。”
  话到此，缇慕手心渗出细汗，倾吐这几天深埋心底的忧虑，“什么人造人，雏妓，都和先生无关，对不对？他和拜占少爷从小一起玩儿到大，受邀上船也是图新鲜好玩儿，好奇去看一看。”
  霍曦伸开胳膊，揽住妹妹肩头，撇开脸，强忍住眼底酸涩感，安慰她，“相信暻哥哥，他所说所做，出发点都是为家里好。等你们的孩子长大，就不会和他一样过得那么难受了。”
  听到姐姐提起宝宝，缇慕手抚上小腹，言辞坚定。
  “好，我信，只要他说，我就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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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轻防御性军用直升机经过涂改改装，在夜间高空具有极强的隐蔽能力，避免地面雷达干扰，篡改驾驶室程序，操纵飞机迫降。
  暗网对政府高官和军方首脑进行暗杀的事层出不穷，夜晚最安全。
  公子哥儿从舷窗茫茫黑夜收回眼，确认后端没有小型直升机尾随，摁动开关，升起所有遮光板，拿起遥控器灭掉顶灯，只留下舱内四个角的壁灯。
  内舱装潢奢豪，后面真皮双人床给恐高且怀孕的老婆来睡，他和妹妹则面对面坐在单人沙发椅里，中间纯白四方桌摆了一瓶白兰地和叁盘上等的五分熟眼肉牛排。
  霍曦回头看眼正戴降噪耳罩熟睡的缇慕，想起身离开座位，叫她吃两口饭再继续休息。
  “叁个小时航程不算近，少折腾她，醒了让厨师重新做。”霍暻攥着刀叉，叫住妹妹，手上牛排切得横七竖八。
  霍曦看得出暻哥哥心情烦郁，适时提醒，“我不想问你为什么生气，但你要全程这个态度陪缇慕出门，我们趁早返航回家，你专心去忙公事。”
  霍暻反手拍下刀叉，拿起高脚杯，仰头一饮而尽，酒精灼辣烧得喉咙都痛，勉强克制当下的躁气。
  谁度蜜月还窝一肚子火？
  全他妈怪上议院那些蠢老头，选总统搞到第二轮闹得乌烟瘴气，死盯着东方公主号不放，还叁番五次妄想用政治丑闻拿捏自己。
  西部战区参谋长这周已经传了两封公函到国防部，第一封是印缅边境叁个邦的老百姓不愿撤离战事前线，军方无法推进防御工事。
  第二封是分散在米佐拉姆邦的武装力量逐步渗入那加山脉，预计一个半月内和曼尼普尔反叛军汇合，希望仰光国防部尽快向战前总指挥部增援。
  整封就差把“要钱要人”写成公函发回来，两封函件一封比一封让人看着火大。
  人为什么不能有分身？一个上前线战区踹参谋长的肚子，一个留仰光盯大选和老头子们吵架，一个去倒腾军费填窟窿，一个来解决东方公主号。
  霍暻脸色极差，想起家里最小的弟弟想要四个女朋友，自己没那么离谱，老婆有一个就够了，他现在想要四个分身。
  “你们两个先去住海岛酒店，等我从船上回来带你们出门。”他提前给妹妹打预防针。
  霍曦不解哥哥的安排，“你不是答应缇慕妹妹带她见海侬吗？”
  霍暻睨起眼，“活着能见，快死的人怎么见？别再影响我儿子胎教。”
  “快死的人？”霍曦难以置信，慌张回头看看睡觉的缇慕，连忙降低音量，看向哥哥，“你明知道缇慕妹妹很在意海侬…”
  他戾声打断，“她在意我和孩子就够了，没必要在意一个贡品。”
  “贡品？什么贡品？”奇怪称呼引起霍曦注意。
  霍暻后靠椅背，俊颜淹没入暗影里，没向妹妹解释，方才火气窜上头，有些潜意识里的话险些顺嘴冒出去了。
  “去曼谷给缇慕洗底是提防国会拿她的出身要挟家里，那海侬是为什么？有什么能威胁到你？”霍曦震惊之余刻意压住音量，也不再追究什么贡品。
  尽管飞机升高空，舱内嘈杂，缇慕睡觉还带着耳罩听不见，可她仍不想让妹妹的蜜月旅行提前覆盖一层阴影。
  霍暻默了默，薄茧指尖捻着高脚杯玻璃跟，身为长子，他希望他的妹妹能少在这趟蜜月旅行里出岔子。
  犹豫再叁，他问：“记得菲律宾前总统被军事法庭抄家的新闻吗？”
  霍曦一怔，颔首道：“当然，我们新闻系还做了专题研究。”
  他嗤笑，“是，他们家的蠢儿子把东方公主号捅到国际新闻上去公之于众。保险起见，我们内部同意了东方公主号的清除计划，贡品和船，必须全部销毁。”
  说罢，霍暻摊摊手，向双生妹妹表示自己无能为力，还抬手给她斟了一杯白兰地，
  “妹妹，你长大了。你并不想让家族也走上政斗失败，丑闻缠身，最后被抄家的路，阿爸阿妈还在等我们团聚，对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