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25忏悔室对面

  25/
  程果的少女时代，困于堆积如人高的卷张，味同嚼蜡的食堂快餐以及那个……未曾谋面的他。
  作为班里最早发育的女孩，她的身体接收了绝大多数男孩恶意的、非恶意的目光。
  凝视之下厚厚的束胸悄悄藏起了她不愿外泄的敏感。
  直到……
  八年前，禾远一中。
  一中的严苛远近闻名，就连暑假都不得安生。
  美其名曰的“自愿自习”，实际就是强制性的暑期补课。
  午休时间，闫姝刻意绷着小脸，装作老师的模样，背着双手踱步到了班级最后一排，悄悄扫视了一圈伏在桌子上安静午休的同学们，这才放下心来。
  她弯下身子附在程果耳边反复叮嘱：“记得早点回来！千万别被发现了！”
  闫姝是班长，自然承担起了管理班级午休纪律的责任，而程果也沾了她的光，能在午后溜出去短暂的喘息一会儿。
  夏日午后，蝉鸣不休，热浪袭人。
  教室顶上的吊扇吱呀吱呀得缓慢旋转，带不来半点凉意，却搅得浮于地面的热气到处飘散。
  午后的校园异常安静，她沿着那条再熟悉不过的绿荫小道，小心翼翼的避开教务处，直奔“秘密基地”。
  禾远一中是一座民国时期的老教堂扩建而成，政府修建一中时特意观保留了它原有的哥特式建筑外观，高耸的尖塔、华丽的玫瑰窗与精致的浮雕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
  内部却依旧改建成了最典型的中国式教室，吊扇、喇叭，黑板、讲台，意外的并不违和。
  学校最西边靠着原址教堂处有座荒废很久的忏悔室，小小一个倒也利用不上，便干脆翻新，围了圈铃兰作装饰用。
  可偏偏四周的建筑都越建越高，阳光常年照不进，这儿便显得愈发阴暗诡异。
  时间久了更是在学生间传起了千篇一律的鬼故事，再没人敢来。
  而程果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，家里又有个信仰基督教的外婆，自然是不怕这些。
  于是这块小小的无人之地，倒成了独属于她的“秘密基地”。
  浅草地上一串不甚明显的脚印蜿蜒直上，她小心翼翼的没留下更多痕迹。
  忏悔室有左右两间小屋子，仅一墙之隔，墙上开了个巴掌大的洞口，覆上了密集的黑网，两边互不可见。
  封闭的房间几乎见不到光，小小的桌子上一盏老式台灯只能尽力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。
  程果动作利索的解开校服polo领上的纽扣，双手从衣摆处往上伸，浅色束胸紧紧束缚着她正处于发育期的乳房。
  过于贴身的面料实在是有些难搞，摸索了好半天，她才艰难的解开束胸背扣，而裸露在外的脊背，早已被闷出一层薄汗。
  “呼……”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，她如释重负的长舒了口气。
  却在下一秒，忽然听到了来自对面小屋的可怖异动。
  “滋——”像是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，却又更加刺耳幽远。
  程果一瞬间只觉得心脏骤停。
  不是吧！
  真见鬼了？！
  密闭狭小的空间里，几乎是转身便能贴上墙壁，可即便如此，她也无法保证对面究竟是个“什么东西”，又或者，不是个东西……
  她瞬间被吓得头脑一片空白，本能的伸出双手死死捂住那扇小小的黑网，拼命想隔绝这两间屋子仅有的通道。
  可谁承想，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，却直接将年久失修的黑网移了位，洞口下方露出了一丝小小的缝隙。
  “啊——”
  随着她的尖叫声，异动戛然而止，昏黄幽暗又狭窄至极的空间里，听不见一丝杂音，只有衣领之下的心脏，似乎在疯狂跳动。
  “咚——咚——”
  束胸懒散的搭在肩膀处，圆润挺立的乳房恢复了片刻的自由。
  她此刻还真是，进不知鬼神，退又怕有人。
  进退两难之时，她忽然感觉手腕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戳。
  视线下移，一张暖白色纸条忽然从缝隙中漏出了一角，程果犹疑着挪开死死捂在黑网上的右手，谨慎地一点一点将纸条从缝隙中抠出来。
  [抱歉，我没想到这里会有人来。]
  [看到纸条后，你敲两下桌子，我会马上离开。
  [实在抱歉，吓到你了。]
  纸条上的字迹娟秀工整，笔尾却又飞扬，让人辨不出男女。
  暖白色的纸条印在黑桃木制的桌子上，格外醒目。